第十九章

夜风裹挟着微醺的酒气，参加完陆嘉云的婚前单身派对，我跌跌撞撞地推开家门。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时许蜷在沙发上睡觉，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

“主人......”他快步走来，尾巴已经本能地缠上我的手腕。温凉的掌心贴上我发烫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心疼：“您喝太多了。”

我摇摇头，酒精让我有一种冲动。我看着时许，指尖描摹着他精致的眉骨，划过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月光从窗外流泻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银色的轮廓。

“我醉了。”我贴着他发烫的耳尖说。

他的心跳声和我的心跳声是同频的。

“我、我去煮醒酒汤。”

“我醉了才会说喜欢你。”我打断他，酒精给了我勇气，却不足以让我糊涂，“才会说......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翅膀在身后完全展开，又猛地收拢，把我两个紧紧地包在一起。

“我知道主人在顾虑什么。”良久，他哑着嗓子开口，手指轻轻描摹着我无名指的轮廓，“我不是高等魅魔，没法给您永恒的寿命......”

他的额头抵上我的，呼吸交织间带着甜腻的酒香：“但我想陪您看每一次日出，等每一场初雪，直到生命的尽头。”尾音消失在相贴的唇间，温柔得像羽毛拂过。

“所以我要陪您一起生老病死。”

“我从祁夜那里学来的契约。”他轻笑，尾巴尖轻轻勾着我的手指，“幸好他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你是说......”

他牵起我的手，在无名指根落下一个滚烫的吻。淡金色的魔纹如同活物般浮现，缠绕成戒指的形状，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在知道这个方法的那天，我就签下契约了。”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自愿放弃永生，只要和您的这百年。”

“只是怕给您压力，一直没说......”

我的眼泪突然决堤，砸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慌乱地吻去我脸上的泪珠，翅膀小心翼翼地将我包裹，像是守护最珍贵的宝藏。

“现在主人说爱我了。”他笑得轻快，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摆动，“我好高兴。”

夜风掀起窗帘，月光流淌在我们交缠的发梢上。

比永生更珍贵的是与时许的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