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祖祠内原本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三千盏魂灯,毫无征兆地同时熄灭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祖祠陷入了一片死寂和黑暗之中。就在这时,一块矗立在祖祠中央的巨大玉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凌洛天心头的鲜血缓缓流淌而下,浸染到了玉碑之上。
随着血液的渗透,玉碑开始剥落其表面的石皮,逐渐显露出里面青铜材质的碑体。碑面上密密麻麻的符文仿佛受到了鲜血的刺激,瞬间闪耀起奇异的光芒,并在空中投射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这幅画面展现的是八百年前巫族举行血祭仪式的场景。凌洛天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到自己的母亲身披一件用人皮制成的法袍,正虔诚地跪在一座阴森恐怖的祭坛之前。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青铜刀,而刀刃所指向的位置,竟然是她自己的脊背!
更让人惊骇欲绝的是,在祭坛的阴影之处,一个身影若隐若现。仔细看去,那人竟是当今的监正陆衍!只见他双手不断变换着手印,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正在施展某种邪恶的法术。与此同时,一道诡异的光芒从他手中射出,直直地没入了凌母的腹部。而在那里,一个尚未成型的胎儿正安静地沉睡其中。
“原来……我才是那个容器吗?”凌洛天喃喃自语道,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绝望。他颤抖着伸出手掌,缓缓地按向碑文上的一处凹陷处。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凹陷的形状竟然与他婴儿时期额头上的囟门符咒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就在凌洛天的手掌接触到碑文的刹那间,整块碑体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翻转。眨眼之间,碑的背面展现在众人眼前。上面赫然呈现出一行行用巫血书写而成的字迹,那是凌母留下的绝笔遗言:“吾儿生辰即血祭日,破局需剜心焚魂。”
紧接着,只听得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碑底的一个暗格悄然弹开。从中探出一截散发着幽幽寒光的脊骨,而在骨面之上,则铭刻着一部早已失传多年的功法——《焚天诀》的终章。这部功法正是当年监正亲自出手抹去的“剜心篇”!
天人五衰劫的青铜锈斑如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已经覆盖到了凌洛天的锁骨处,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腐朽气息。只见他面色凝重,目光坚定地踏着脚下破碎的九嶷山巅,身形一跃,如同流星般坠入了波涛汹涌的东海之中。
就在他入水的刹那间,原本静静悬浮在空中的业火黑莲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骤然化作一艘白骨舟。这白骨舟的船体竟然是由三百具巫族遗骸精心拼接而成,每一块骨头都散发着幽幽寒光,仿佛诉说着曾经的惨烈与悲壮。
随着骨舟缓缓驶入归墟漩涡,那船头悬挂的青铜铃毫无征兆地自行响起,清脆的铃声在海面上回荡开来。声波所过之处,海面剧烈翻滚,显露出一个骇人的真相——整个东海的底部竟然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凌氏婴儿的胎发!这些胎发相互交织、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而恐怖的网,紧紧束缚住了监正的命线,并一直延伸通向遥远的紫霄城。
“贵客来迟了……”一阵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弥漫的迷雾中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逐渐显现出来。原来是那位神秘的蓬莱骨医,他的全身被层层叠叠的巫文绷带所包裹,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眼睛。更为惊人的是,他手中握着的药杵竟然是初代监正的腿骨所制!
此时,蓬莱骨医缓缓掀开左眼的绷带,露出了一只与魔宗圣女完全相同的瞳孔纹路。他凝视着凌洛天,冷冷说道:“天人五衰并非什么劫数,而是监正在你烬脉中种下的噬魂蛊所致!”话音未落,他手中的药杵猛地指向凌洛天的心口。
刹那间,凌洛天的皮下突然有东西开始蠕动起来。紧接着,一只只青铜色的蛊虫破皮而出。
就在骨医小心翼翼地挑出第九只蛊虫之际,原本平静的海底却毫无征兆地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些如丝般柔软的海底胎发突然间像是被激怒一般疯狂地舞动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倩影踏着汹涌的海浪疾驰而至。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位魔宗圣女的面容。然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面皮竟然开始缓缓融化,就如同蜡像遇火一般。随着面皮的逐渐脱落,一张与凌母一模一样的脸庞呈现在众人眼前。
魔宗圣女的手中紧握着一卷血色帛书,那帛书在海风的吹拂下徐徐展开。定睛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竟然都是用巫族的胎血所书写而成。而这份婚契的缔约双方,正是凌母和那位神秘莫测的监正陆衍!
“你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吗?”魔宗圣女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凌洛天胸口处那道触目惊心的剜心咒印,语气冰冷得仿佛能让人瞬间坠入冰窖之中。
话音未落,只见她猛地撕开自己的胸膛,伴随着鲜血四溅,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以及其他内脏器官暴露无遗。更令人惊愕的是,在这些脏器之间,竟镶嵌着半枚晶莹剔透的玉珏。
凌洛天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从怀中掏出另一半残片。当这两半玉珏相互拼合在一起的时候,一段古老而恐怖的巫族诅咒骤然显现出来:【双生圣女,必有一祭】。
刹那间,凌洛天的七窍中突然汩汩地涌出黑色的血液。那些血珠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迅速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虚影。仔细看去,这个虚影竟然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监正大人!
监正虚影微微抬起手,看似随意地一挥,顿时引得那狂乱舞动的海底胎发犹如一条条凶猛的蛟龙,朝着蓬莱骨舟席卷而去。眨眼之间,坚固无比的蓬莱骨舟便被绞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四处飞溅。
在这漫天飞舞的骨片中,三百具巫族遗骸的眼眶竟然同时闪耀起诡异的光芒。透过这光芒,可以隐约看见一幅凄惨至极的画面——凌母此刻正被困在紫霄城的地宫深处,她的琵琶骨被粗壮的青铜锁链无情地贯穿而过,而锁链的另一端,则紧紧缠绕着那只传说中的巫祖左眼!
“母亲……”凌洛天面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紧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和决绝。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中那柄寒光四射的宝剑,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的心口刺去。
刹那间,鲜血四溅,凌洛天强忍着剧痛,用颤抖的手将剑尖深深插入胸口,然后用力一剜,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挖了出来。令人震惊的是,这颗刚刚离体的心脏竟然与远处圣女体内的脏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仿佛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而又紧密的联系。
就在这时,两颗心脏如同受到命运的牵引一般,一同飞射而出,直直地落入了归墟旋涡之中。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颗心脏在旋涡中央猛地相撞在一起。与此同时,一直监视着局势发展的监正命线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崩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紧接着,从遥远的紫霄城方向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大地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就连坚固无比的地宫穹顶也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冲击力,轰然坍塌。随着尘土飞扬,一尊巨大无比的青铜巨鼎逐渐显露出来。定睛一看,鼎耳之上垂落着数条粗壮的锁链,而这些锁链所捆缚之物,正是凌洛天那早已逝去多年、如今只剩下一缕残魂的母亲!
“就是此刻!”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骨医突然暴喝一声。只见他双手猛然发力,一下子扯断了缠满全身的绷带。随着绷带纷纷散落,一具布满诡异符文的躯体展现在众人眼前。原来,这些密密麻麻的符文乃是古老而邪恶的《夺舍箓》!
骨医口中念念有词,身体迅速化作一道耀眼的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冲入了凌洛天剜心留下的伤口处。几乎在同一时间,原本已经渐渐熄灭的烬脉纹路骤然逆转,瞬间转化成为巫族独有的战纹。
此时的凌洛天浑身浴血,但却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威严气势。他脚踏熊熊燃烧的业火,如同一尊战神般冲天而起。而他那原本托在掌心的两颗心脏,也在这一刻奇迹般地融合在了一起。
伴随着一阵刺眼的血光爆发开来,整个东海都被映照得一片通红。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每具沉睡于海底深处的尸骸头顶上的胎发竟然都同时燃起了幽蓝色的魂火。这些魂火沿着之前断裂的监正命线,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地反噬向紫霄城。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紫霄城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就在那血光铺天盖地般吞没紫霄城之际,原本沉寂如死物一般的巫祖左眼竟然毫无征兆地猛然睁开了。
凌洛天在那深不见底的瞳孔倒影之中,仿佛瞥见了一个惊天动地的轮回之秘。他震惊地发现,历代监正所夺舍之人,并不仅仅局限于凌氏家族的嫡子,更为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竟会在每次转生之时残忍地剜取圣女的心脏!
刹那间,三千道猩红刺目的血线犹如狂龙出海一般,从紫霄城地下的地脉深处激射而出,一路呼啸着穿越虚空,最终在遥远的东海上空凝聚成为一尊巨大无比的监正真身。
然而,这具看似威风凛凛的躯壳却在下一刻突然开始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痕,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撕裂开来似的。随着裂痕不断蔓延扩大,终于,监正真身的躯体彻底龟裂破碎,而其内部则赫然暴露出整整三百颗正在疯狂跳动着的心脏!
每一颗心脏之上,都清晰地印刻着属于不同圣女的眉心血符,那些血符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凄惨血腥的过往。
“烬脉燃尽日……”凌洛天口中喃喃自语着,声音颤抖而又低沉。他缓缓抬起双手,将自己那颗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双心用力按压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与此同时,巫祖左眼突然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开始源源不断地流淌出血泪来。那血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滴落在地面上之后迅速凝结成为一座栩栩如生的初代圣女青铜像。
只见这座青铜像中的初代圣女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物品,仔细看去,那并非是什么强大的法器,而是监正陆衍尚处于婴儿时期所用的襁褓!而在那块襁褓的布料上面,则精心绣制着一幅凌氏祖祠的神秘星图!